一位罕见病产妇的200天苦孕哆啦提示: 妊娠疱疹,发病率1/100000。37岁的高龄准妈妈丽姐(化名)罹患如此罕见病,治疗之路走得非常艰辛。今天哆啦给大家分享丽姐的故事。 (图一:乍一看,一头短发的丽姐更像男生,凝住的眼神却蕴含不尽的母爱。) 妊娠疱疹,我是1/100000中的那一个 我是今年1月怀孕的,37岁了,第一次怀孕。可是刚有喜讯没多久,我身上开始长水泡,起初没太在意,渐渐越来越多。3月底,在医院门诊确诊。这病的发病率是1/100000,只发生在孕产妇身上,所以叫“妊娠疱疹”。后悔的是,当时因为顾虑宝宝,并没有听从医生服药。疱疹缓慢发生,后又快速进展,不到1月,我的头、脸、手脚、胸背等等都有了。皮肤科张淑芳医生说,我是那1/100000发病人群里罕见的重症患者。 5月28日,逼不得已的我第1次住进了外七科病房。此前我一味顽固地不用药,完全是担心宝宝受伤害,结果延误了治疗,全身的糜烂和剧痛到了不得不治疗的境地,而治疗之后孩子是否还能确保健康?考虑再三我们决定引产。那时我已有5个月身孕,但产科医生考虑到我皮肤溃烂厉害,引产容易继发感染,因而建议先治疗疱疹。于是张医生和我们商议尝试在激素的安全剂量内治疗,看是否有效,这个天意的决定挽留了宝宝, 37天治疗换药结束后,皮疹基本好转,宝宝的各项检查正常。 接下来我自然是选择了继续保胎,没想到出院2个星期后,疱疹再次突然爆发、在全身迅速蔓延,1个星期内就击垮了我。8月2日,出差回来的老公再次把我送入了外七科。 一寸一寸的剥脱,连尊严也没剩下 再次入院的时候,已是7个多月身孕。当时的情况非常严重,医生护士无一不被我的样子吓倒,一进院就接到了病重通知书。 入院那会,乍一看,从头到脚,我像个带着腐臭味的糜烂的红“肉球”。全身水泡,像一串串烂葡萄,一旦破溃,那些水像腐蚀剂一样迅速破坏周围的皮肤。疱疹长势此起彼伏,烂到几乎没有一块好地皮,也带走了我的营养,相当长一段时间,我的白蛋白很低,左脚也因为水肿、破溃烂了一大块,将来还要植皮。破溃后的黑痂挂的到处都是,散发着恶臭,看到我的人都要捂着鼻子惊吓地远远躲开。你知道吗?生病前的我特爱美爱干净,就是那种喜欢保养、生怕变老的女人。我压根没想到有一天,我会变得那样人见人怕。 当然这并不是最可怕的,最可怕的就是痛,全身像掉进开水里一样锥心的痛,24小时不间断。为什么不止痛?不行,一来对宝宝有影响,二来短效的止痛对于我24小时的疼痛完全没有用。那时候的一天真是用一秒一秒来数着过。皮肤科医生、烧伤科医生、护士长、护士们给我想了很多减痛的办法,计算激素安全的最大量来给我治疗,全身涂抹烧伤膏来减轻我的痛苦,但在刚入院那20来天里,每次换药依旧是我的噩梦。凭什么坚强?有时候宝宝在我肚里动,会提醒我她的存在,但一旦在剧痛面前,她给的动力也微乎其微了。那段时间,我常常梦到坟墓,感觉死就在眼前。所以一定要找个坚强的理由,那就是因为我还活着、还在呼吸、还能听到大家对我说“加油”,所以我还在坚强。尊严?在那样的时候你压根不会再去想,从5月到现在,150多天了,几乎没有穿过衣服,常常就这么袒胸露背,后面连爸爸我也不再让他回避,我每天混混沌沌的挨着,一天又再一天。 她们是真心心疼我 有些事,有些情,不经历,那种感觉和感受你是想象不出来的。 对于父母和爱人,他们在这期间给我的太多,生病以后,每天一次的大便变得极为困难,要折腾半个多小时,就像照顾小时候的我。只是我全身很臭,脾气也更臭。当然,即使我们吵架吵到哭也没什么,毕竟我们有着打断骨头连着筋的那种情在里面。但是,对于没有任何关系的医生和护士,我这里只有感恩和感谢。 有些事,你做,那是你的工作;但如果你在你的工作里无意中做到了别人眼中的极致,那应该就是一种精神吧。比方说换药,护士可以用10盆消毒液,也可以用5盆,作为病人我并不知道究竟有多大的分别;比方说我刚临产那会,护士也大可不必5-10分钟来看我一次,握着我的手鼓励我,因为我并不会因为生孩子有生命危险。只是早产带给我内心的愧疚远比生孩子要深刻,她们懂;比方说护士长也不必要陪我去产房做前期的准备,产房朱护士长也不必大晚上的跑来给我接生,因为这并不是她们必须做的,但是这些她们都做了。 我知道,她们是真心心疼我。 终生不会忘记的温柔 说说我那生不如死的换药吧。因为我的治疗除了药物,最重要的就是全身换药了。那时候的我,全身糜烂,失去了皮肤的保护,这意味着全身千千万万根对痛觉最敏感的神经暴露在外面,任何的刺激就像刀割一样痛,那段时间,我深刻体验了“切肤之痛”。所以消毒伤口时不能直接擦拭,要用纱布一点点、一寸寸地沾。失去了皮肤的保暖功能,换药时还特别怕冷。即使在8月三伏天,换药的时候也需要烤灯照射。每天蜕下的许多死皮黏在皮肤上,清理它们不容易。伤口和着死皮很快弄脏了整盆消毒水,需要反复更换。1盆、2盆……一般要换上14盆左右。 每次换药,我躺在那里,任凭朱雁护士长和妈妈的安排,她们已相当默契。妈妈换水、护士长消毒换药、妈妈拉着我的手,期间因为剧痛我不断叫停,所以总要中断。从头到脚消毒、再从头到脚喷药、再从头到脚涂药膏,一寸又一寸,每次换药长达2个多小时。妈妈说,三伏天用烤灯、不开空调、手下不停,每次穿着工衣的护士长换完药后几乎半身湿透。而且,还要忍受紧闭门窗所带来的满屋腐臭味。 尽管换药时因为剧痛我始终紧锁着眉头、始终紧闭着双眼,但除了彻骨的疼痛,她们的那种默契的温柔、爱以及怜惜也深深浸入了我的骨髓,终身不会忘记。 这一次,我就学会了这么多 世界上最痛苦的地方莫过于医院,而医生护士的鼓励永远是一剂良药。在那些不堪回首的日子里,医生护士们总是那样对我微笑,有时握着我的手给我鼓励,这些无不在鼓舞我。甚至当我的家庭之间出现矛盾时,护士小姐们还会两方面规劝,这一点一滴都令我感动。因为有她们,我身体的痛苦在日渐减轻;因为有她们,我们一家又得到了许多心理上的慰藉。在压抑的、疗效反反复复的治疗中,那是必不可少的慰藉。 细细数来,从确诊到现在大约200天了。现在当我看到我健康可爱的宝宝,我觉得一切都值当;当我想着马上要重新回到琐碎平凡的生活中去,我感到非常幸福;在最痛苦、最黑暗的时候,我感受过大家给我的点点滴滴,我带走的也不再是一颗冷漠的、事不关己的心。我想,将来身边如果有人在最困难的时候需要我的帮助,我一定会尽我的绵薄之力。 这一次痛苦让我学会了这么多。 后记:8月19日,备受病痛折磨的丽姐在孕33周时早产,顺产诞下一个3.2斤小公主,送往新生儿科。此后因为生产完毕,用药后丽姐的病情逐渐得到了遏制,10月23日,粉嫩白皙的宝宝重6.5斤,母女康复出院。丽姐两次住院共计118天,没有发生任何感染。 10月23日下午,丽姐全家喜气洋洋迎接宝宝出院。新生儿科高鹃护士长做了详细的出院宣教后,将宝宝抱送至丽姐怀中。 被人戏称干妈的朱雁护士长迫不及待抱过粉嫩的宝宝,宝宝不断伸手触摸干妈的脸,大家纷纷感叹这份异乎寻常的亲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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