典藏｜惊心动魄！中国记者勇闯索马里寻海盗

梁永辉

作者按：临近2015年春节，国内一片祥和宁静，有谁知道索马里的状况？早在2009年春节前夕，就有两名中国的年轻记者九死一生，踏足了这块神秘的土地，他们的目标是——寻找索马里海盗！一路惊心动魄的经历，至今谈起来都心有余悸！

索马里联邦共和国（以下简称索马里）位于非洲大陆东北角的索马里半岛上，北临亚丁湾，东接印度洋，海岸线全长3700公里。自1991年索马里陷入旷日持久的内战以来，该国数千公里的海岸线长期失控，曾经的黄金水域海盗肆虐。2008年前10个月，索马里海域共发生了87起海盗袭船事件，赎金1.2亿美元，造成经济损失高达250亿美元。另据国际保护新闻工作者协会2009年12月17日公布，本年内全球至少有68名记者在工作中遇难，其中在索马里就有9名记者丧生。

悬悬悬！去索马里一路惊魂

跟总统合影

2008年12月25日，圣诞节。远东金融中心上海，到处是狂欢的人潮。

31岁的曾玉正在陪妻子逛街，突然接到单位领导的电话：“报社准备派你和张源去索马里寻找、采访海盗，这属于报社的机密行动，谁都不能说。”“什么？去索马里？”他立即兴奋得惊呼起来。

曾玉和25岁的张源，均为上海《新闻晨报》的首席记者，他们都亲眼见证了汶川地震、北京奥运和神七发射，年轻的血液中充满着激情和探险因子。

去索马里驻中国大使馆办签证时，大使艾哈迈德·阿威尔考虑到他们的请求史无前例，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了他们。曾玉和张源只好天天去“磨”签证，最终如愿以偿，而签证编号是C001和C002。艾哈迈德·阿威尔大使还再三叮嘱：“到索马里有什么困难，马上给邦特兰自治政府前外交部长、内政部长阿里先生打电话，他会负责你们的安全。”

办签证难，订机票更难。几经周折，他们终于敲定飞行路线：先从北京飞迪拜，然后转机前往索马里邻国吉布提，再从那儿飞抵索马里重要的港口城市博萨索。

2009年1月12日，曾玉和张源乘坐的飞机开始在吉布提机场降落。别的飞机下降，是以很小的角度，慢慢地接近跑道，缓缓地降落，但他们的“座机”却平飞一段，猛然下落一段；再平飞，猛落……因此他们的屁股反复离开座椅，做落体运动；驾机的飞行员边抽烟边喝酒，兴高采烈地把飞机弄到了跑道上。

下机后，曾玉和张源花5个多小时办好落地签证手续，可马上被告知从吉布提飞往索马里的航班被取消，下一班至少要等3天后！

滞留吉布提的第一天，曾玉和张源寻找饭店时，意外发现一个叫“唐园”的中餐馆。老板胡易平是个热情好客的河南人，他为曾玉和张源安排好食宿后，驱车带着他们去参观了美国、法国、挪威、加拿大等多国舰队驻地——丁湾海域的吉布提港口。

1月13日晚，曾玉和张源决定次日去22公里外的吉索边境看看，想提前感受索马里的紧张气氛。为避开路上从早上8点开始设置的层层哨卡，他们在14日凌晨4点驾车出发，就在顺利抵达离边境线100米远时，一个哨兵突然端着枪冲过来，用英语愤怒地吼道：“Goback！immediately!（回去！马上退回去！）”。

胡易平迅速掉转车头，猛开出去几百米，在一丛巨大的灌木后面，曾玉叫停车，爬上车顶，拿起400倍的长焦镜头远远调向吉索边境，想拍一组照片，孰料竟在镜头中发现了刚才那个哨兵——他正举着枪在瞄准曾玉。曾玉慌忙从车顶跳下来钻进车内，一行人绝尘而去。

行驶两三公里后，曾玉和张源发现了一个村庄，里面没有任何永久性建筑，房子几乎全是用树枝当骨架，再围上铁皮、麻袋和石棉瓦做成。胡易平介绍说，索马里连年战难，大量难民便跨过国境线来到比较安稳的吉布提寻找就业机会，于是很多人选择和当地妇女通婚来取得合法身份。

就在曾玉和张源为索马里人的赤贫感到叹息时，车子抵达一个哨卡，两名荷枪实弹的宪兵拦住四人：“你们是干什么的？跟我到宪兵队走一趟。”一名宪兵不顾胡易平的再三解释，拉开车门一屁股坐在张源身边。一路上车子摇摇晃晃，张源心中更是七上八下，生怕宪兵别在腰间、紧贴着他的手枪在颠簸中走火！到了宪兵队，胡易平正好认识宪兵队长。对方看到曾玉相机里的风景照并没违规之处，这才放行。

随处可见中国制造

吉布提时间1月15日上午，曾玉和张源终于等到了飞往博萨索市的航班，但看到飞机时他们的心中却凉了半截：那是一架又老又破的螺旋桨飞机，没有空姐，没有吃的喝的，座位上也没安全带。飞行员把一架铁梯子挂到前舱门边让乘客爬上来，然后对大家说：“飞行途中不用关手机。”

曾玉和张源要前往的博萨索市，属于索马里的东北部、由1998年宣布高度自治的邦特兰政府管辖。飞机降临到机场时，映入眼帘的除了比三亚还要漂亮的海滩，就是铁丝网、手持AK-47步枪的大兵。像天外来客般的他们刚一露面，就被一群大兵团团围住，带去接受机场区域武装力量首领塞德的询问。

塞德看了他们的签证，并听他们用英语介绍完此行的目的后，冰冷地说：“对不起，你们必须返回吉布提，你们的入境请求已被拒绝。”旁边的博萨索市市长说：“这里很危险，如果没有武装力量保护，你们很可能会遭到袭击。你们必须找到一个人签字，表示他有足够的力量照顾你们，才能入境。”

与总统合影

索马里之行是否会夭折，就看能否搬来救兵了！在曾玉和张源的再三请求下，他们借市长手机不停地给之前约好的联系人打电话，但始终无法接通。就在他们被逼着登上返回的飞机舷梯时，一名工作人员跑过来，大声喊着：“我们的国防部长要见你们（事后曾玉和张源才得知，要进入邦特兰采访，需要这里的国防部长批准）。”

在机场旁边一个四周匍匐着重枪手的小屋子里，曾玉和张源见到了邦特兰自治政府的国防部长。经过费力的沟通，部长先生最终同意了他们入境采访的请求，但前提是必须雇用5名贴身卫兵，两辆随行越野车，另外所有的活动范围都必须事先经过卫兵的同意。

为能顺利走进索马里，曾玉和张源只好接受这些条件：雇请卫兵每人每天40美金，越野车每辆150美金。这5个荷枪实弹的卫兵，年龄最大的37岁，最小的24岁。临行前，国防部长对领队福伊德说：“你们要像保护鸡蛋一样，形影不离地保护好两名中国记者。”

难难难，茫茫人海何处觅海盗

曾玉和张源此行的目的，是寻找海盗，可海盗在哪里呢？此前，因不少海盗在博萨索港口附近被捕，加上多次发生轮船被劫的亚丁湾海域又正好临近博萨索，因此国际社会普遍认为博萨索就是海盗的老巢，但随行的5名保镖均说博萨索没有海盗，如果他们在那里停靠，就会遭到当地政府军队的严厉打击，海盗们每次只是在博萨索附近抢劫，然后把劫持的船只带到别处去，而邦特兰首府加罗韦区域才是海盗的老巢。之前他们去加罗韦执行任务时，曾看到乔装成平民的“疑似海盗”成群结队地开着丰田、奔驰、宝马和陆地巡洋舰（一种越野车），到加罗韦采购、补给。

于是，当地时间1月16日早上7点，众人从博萨索出发前往750公里外的加罗韦。一路上人烟稀少，但只要有人居住的地方，就总能看到骆驼或山羊。索马里气候干旱，土地贫瘠，这些人以游牧为主，完全靠天吃饭。

沿途在一个城镇休整时，当地许多居民好奇地围观曾玉和张源。5名卫兵如临大敌，围成一圈实施贴身保护。到路边餐馆吃饭时，哪怕曾玉和张源到数米远处洗手，他们也紧随左右。就连停车在沙漠中方便，5个大兵总是围成标准的战术队形把他们护在中间。

战乱导致无数儿童失学

行车7个多小时后，他们抵达了加罗韦，那里拥有邦特兰最大的自由市场，但曾玉和张源置身其中，感觉时光像回到中国上世纪80六七十年代的某镇集贸市场：商贩的摊位大多是只有两三平方米的简易窝棚，有的甚至直接在地上铺上一块旧布，摆上商品兜售……

在去购买洗涤用品时，他们在货摊上看到很多中国制造的鞋油、电池、扑克、一次性打火机等。而当地索马里人见到中国人，都微笑着点头示意，更热情的则主动上前来用英文问好，最牛的竟用上了中文：“你好。”保镖福伊德说，由于中国对索实施了大量援助，因此索马里人民对中国非常友好——比如中国援建的从巴雷特经加勒卡到布劳、全长1045公里的公路，在索马里内战时，不管哪一方都不会炸毁。

索马里的文盲很多，像教师一类的高级知识分子在当地很受尊敬。在一个茶馆里，曾玉和张源遇见了原索马里大学（GTC）的退休教授穆罕默德·胡昆先生，他是当地有名的学者。聊起海盗时他激动地说：“他们原来就是海盗吗？不是！他们本来是生活在海边的渔夫。”

他介绍说，依托丰富的渔业资源，起初索马里渔民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，但1991年政府被推翻以后，各路势力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对国内军权、政权的争夺上，无力对外。很多外国渔业公司派来了更大的渔船、更先进的捕捞设备，甚至禁止索马里渔民在自己的海域捕鱼。这些渔民迫于生计，凑钱买了一些武器加以攻击、驱赶。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，他们劫持了一艘外国轮船，外国政府提出给他们一笔不菲的赎金，于是海盗这个“职业”产生了！

乘座的“惊魂号”飞机

当曾玉和张源请胡昆帮忙联系海盗时，胡昆说：“海盗头上不可能顶着标签，来茶馆里喝茶的，你可能是，他可能是，我也可能是，怎么认得出呢？”

无奈之下，曾玉和张源来到当地一些渔村寻找海盗。当地官方语言为索马里语和阿拉伯语，通用语言为英语和意大利语。为了交流方便，他们雇请了一位精通英语和意大利语的翻译。通过同一些渔民交谈，他们了解到，当地真正意义上的海盗是近两年才形成的，大约有2000多人，其中约75%是原先的渔民，他们是被“逼上梁山”的，生活过不下去时才会去干上一两票，然后回到城里生活。

就在曾玉和张源为寻找海盗焦急时，邦特兰政府前国防部长阿里邀他们到家中做客。阿里家的高墙上架着电网，院内24小时有卫兵守护，平日出行都开着陆地巡洋舰，跟着荷枪实弹的士兵。

阿里先是向曾玉和张源展示了他的照片：有检阅警察部队的，有和前任、现任总统亲密接触的，还有他10年前到中国北京、南京出席会议的。目前博萨索和加罗韦是邦特兰两个最重要的城市，也是索马里相对安全、富裕的区域。他说：他拥有加罗韦最大的电视台SBC和索马里最大的移动通信公司GOLIS，就连曾玉和张源正在用的本地手机卡，也是他们公司的。

此前寻找海盗时，曾玉和张源曾听当地一位大学生说，与加罗韦相距约120公里的海滨城市埃勒，才是海盗的老巢。那里虽然离亚丁湾较远，但地势险要，易守难攻，而且背靠印度洋，打不过政府军可以乘快艇从海上逃走。当张源好奇地问阿里，海盗为何屡打不绝时，阿里说：一是由于海盗们拥有大炮、火箭发射筒和快艇等精良装备，远远超出政府军的装备；二是因为军阀派系疲于争斗，顾此失彼；再加上关押海盗的监狱爆满，屡抓屡放等原因，才导致今天索马里海盗“大名鼎鼎”的局面。既然这样，曾玉和张源决定去埃勒，阿里关心地劝阻道：“那里极度危险，弄不好就会丢命！千万不能去！”

离开阿里家时，夜空中骤然响起了密集的枪声。5个卫兵个个果断地拉开枪栓、手指扣上扳机，异常警惕地望向前方，变成真正的战士。曾玉和张源想起阿里“有一个儿子几年前在街上被流弹击中，死时才两岁”的话，顿时头皮发麻。

险险险！与索马里海盗零距离接触

1月20日，曾玉和张源听说博萨索的监狱中关着真正的海盗，便迫不及待地跟阿里和邦特兰政府现任国防部长萨满特联系，要求前去采访，终于得到了他们的支持。然而索马里政局相当复杂，当曾玉和张源赶到博萨索监狱时，监狱所在州的主席并不买阿里和萨满特的账，采访计划夭折了。

曾玉和张源不死心，又花钱紧急寻找线人和海盗。幸运的是他们最终买通了一位线人，找到当地一名叫纳吉彼的资深海盗。按照纳吉彼的要求，当地时间21日早晨，曾玉和张源在5名卫兵守护下，前往纳吉彼的家做采访。车停在院门口后，曾玉和张源看到屋内站了好几个持枪的护卫。就在他们准备进入时，随身的卫兵坚决拦住了：“他们的人比我们多几倍，我们无法确保你们的安全。如果你们想采访他，只有让他跟我们回酒店。”

经过线人艰难的交涉，纳吉彼终于答应了，但采访费提高了一倍。他出来没有带保镖和枪，因此非常担心被警察捉住。在记者所住的酒店里，他讲述了自己从渔民到海盗的整个过程——

拿起武器才能保护自己

在成为海盗前，纳吉彼是埃勒的一个渔民，起初一家人生活得无忧无虑。然而随着大量外国渔轮涌入索马里海域，他的收入每况愈下，直到无法维持。于是，在一位已当上海盗的渔民朋友邀请下，他卖掉了自己的房子和土地，拉上20多个和自己情况类似的朋友，购买了火箭筒、重机枪等武器——索马里当地有大量的武器自由出售，一支AK-47步枪的价格约700美元，一颗子弹约1美元。

2007年11月的一天晚上，纳吉彼和伙伴带着GPS（导航仪）和卫星电话，开着两艘小艇，边抽烟喝酒，边在近海寻找落单的渔船。在哈丰角海域发现了猎物后，他们开着船靠上去，先持枪对天一阵狂扫，见没人敢轻举妄动，就登船劫持了3个人，索要200万美元赎金。

这时，他们的“软件”——中间人，开始发挥作用了：讨价还价、确定赎金交割地点……这些中间人往往会说两种乃至更多的语言，可以和多个国家的人进行沟通，他们基本上不参与分赃，只收取高额佣金。有时遇到比较难缠的“客户”，纳吉彼则需要另找一个有一定地位的人作为第二中间人。而这个“大人物”会派出手下一起去取赎金交到海盗手里。放人放船时，经常有该国驻索马里大使陪同来到海盗窝——他们不用担心去了被抓，因为海盗这时也讲信誉。

通常情况下，纳吉彼拿到巨额赎金后，会到加罗韦开盛大的派对、买市场上最好的商品、喝当地最好的酒。一年多后，他成了富人，在埃勒买了房子，还在索马里当地投资办了几家公司，成了大股东，而家中的武器比政府更先进，并且足够武装一支小军队！

然而，“成功”后的纳吉彼并没有安全感和光荣感，在索马里，只有年轻的姑娘才会觉得嫁给海盗是幸福的事情，因为婚后生活相对有保障，而大部分人看不起海盗，特别是一些小海盗，分赃不多，钱来得快花得快，七成仍是穷人……

圆满完成采访任务后，曾玉和张源意犹未尽地提出要采访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，这次，5名卫兵破例答应了。

受邀参观保镖的家

由于索马里战乱导致国家文化娱乐设施尽毁，那里大多数家庭没有电视，仅有的几家报纸全是黑白版，手机自然成了生活的必需品。但凡有手机的人，都在最大限度地使用，街边随处可见边充电边打电话的平民，他们用的大都是中国制造的“山寨机”，一部才8美金。贫乏的娱乐生活，让他们对一张即使是很普通的图片，也能乐此不疲地用手机传来传去。当曾玉和张源询问他们为何那么喜欢打手机，他们则笑着反问道：“不打电话我们干什么呢？”

动荡难安的局势，令索马里通货膨胀非常严重，索马里先令和美元的比价为1比2.9万。一次，张源拿出100美金让卫兵去购买矿泉水。卫兵回来后，手中多了三捆面值1000元的索马里先令，每捆竟有500张。稍后他们去餐厅吃饭，竟花了200多万索马里先令，付完账手中的三大捆钱就剩下了薄薄一小叠，光数钱就花了半个小时。

1月22日晚，曾玉和张源决定次日动身返回中国，但与5名卫兵几天的朝夕相处，生死与共，让他们感觉难舍难分。5名卫兵也是如此，他们特意去当地的黑市买了酒，大家边喝边聊，个个泪流满面。

简陋的市场相当于中国60年代的水平

23日，卫兵送曾玉和张源去机场时均一反常态，说话特别少，车内弥漫着离别的情绪。平时，5位卫兵从来舍不得买矿泉水，总是从井里打水装在罐子中喝，但在临别前，他们竟买了雪碧等多种饮料，统统送给了曾玉和张源。而曾玉和张源将药品、中国特色的海魂衫、脚下的鞋子，都送给了卫兵。当他们的身影即将消失在机场特别通道时，依依不舍的5名卫兵哽咽着喊道：“我希望能去中国看你们，回去一定记得打电话来！

曾玉和张源顿时热泪盈眶，他们知道因为战乱、赤贫、失业，很多索马里人流离失所，终其一生也没机会去看看外面的世界。而他们的踏访，勾起了5名卫兵对中国、对富足、对安定的强烈向往……

贫破的家

“索马里人热情、向上，穷人渴望摆脱贫困，富人渴望收获平安，就连海盗们也梦想着明天劫艘大船狠赚一笔，但索马里的现实却是残酷的，穷人只能期待老天多下点雨，富人仍要依靠层层保卫才敢踏出家门，而海盗们则继续着他们躲躲藏藏、当一天海盗抢一天船的生活……”——10天的采访，让曾玉和张源从各个片段中了解到了真实的索马里。接受本刊特约记者采访时，他们忧虑重重地说：“目前有数十个国家为维护亚丁湾地区的航行安全派遣了护航舰队，其实帮助索马里建设一个高效有力的政府，不仅是解决索马里问题的关键，也是解决海盗问题的根本所在

金山二少

不仅是解决索马里问题的关键，也是解决海盗问题的根本所在

金山二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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