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帖最后由 零丁香 于 2013-7-29 20:28 编辑
四
时间过得真快，几天过去了。青每天按着老婆婆的教导，念下“阿弥陀佛”号，心情确是平静了许多。心静了，身体也渐渐恢复起来。 一天傍晚，青听到楼上有女人杀猪般的叫声，不停的喊“哎哟，痛死我了！”，接着又听到象在猛跳着床的“咚咚”声。
青好奇怪。护士阿娟帮她打针时，她问起这件事。娟说：“那是一个待产的孕妇叫声。只因她肚子挺得很大，可能有难产的迹象，故安排在楼上察看。”并笑着说，“那孕妇的力气挺大，几个人都抓她不住，好几张床都被她踏破了。” 青问：“她什么时候可以生小孩呢？”阿娟说：“很难说，象她那样的情况，估测都要开刀了。”
大概七点左右，同学娇与她的男朋友过来探望。娇的男朋友高高瘦瘦，说起话来嘴巴特大。 娇问：“好点了吗？” “谢谢你！好点了！”青说。 “我发觉你见外了，从前那股劲到哪里去了呢？”娇接着说，“等你好了，我们还象以前那样痛快，行吗！？” “李天娇啊。我的好朋友，经过这样的事，我是永远都无法象从前那样了！”青的眼睛开始忧郁。
娇的男朋友德，怕撩起青的伤心处，忙说：“好了！过去的事就将它过去吧。不如我们出去逛下，如何？” 娇也感到自己说错了话，忙说：“对了，我们很久都不出外吃夜宵了，不如我带你去外面吃一餐好的，补补身子啊！” “不了！医院是不允许病人随便出外的。”青连忙拒绝。
德想了一下，说：“我们刚来的时候，好象见到医院里的停车场旁有间小餐馆，不如我们下去那里坐下，也好透透气啊！” “是啊！就去那里吃点好东西吧！你天天闷在这病房也不行的。”娇拉着青。 青见他俩如此盛情，况且楼上那孕妇时常又大跳大叫，闹得确是令人心烦，下去散散心也好。于是不再拒绝，同他们一起下楼了。 楼下果然热闹，车来人往，即是时间不早了，也还有很多人在忙来忙去。青随他俩来到医院的停车场旁，果见得一间小餐馆在旁边。只是客流很少，只有几个人在里面坐着，冷冷清清的，灯光昏暗，似有一种阴气笼罩。
青走到餐馆门前，顿感到有点不舒服，就想不进去了，那知在李天娇的拉扯下，身不由己地迈了入去。 餐馆内，几张桌子，几个客人正在吃饭。他们面无表情，一句话也不说，象是没有见到青他们进来似的。 一个留着大胡子的粗汉从厨房里走了出来，问：“你们要吃点什么呢？”李天娇拉青坐下，德问：“你们这里有什么吃的？有菜单吗？”
大胡子递过一张菜单。娇接过菜单，只见全是些牛肉，猪肉，狗肉的菜式。娇只得点了个牛排，瘦肉之类的菜，转头问青要吃什么。青本来就没有什么胃口，只是陪他们下来散下心而已；自进入餐馆后，不知怎的有点恶心般的不舒服，更是什么也不想吃。于是说：“你们吃吧！我不饿！” “那怎行呢？你身体这么虚弱，肯定要吃补一点。”娇可不让了，“不如这样啦，叫厨师炖个猪心汤给你！”还未等青反应过来，娇就叫厨师做去。 青摇了摇头：“我现在一点胃口也没有，那岂不是浪费吗？”
德说：“你现在不想吃，打包上去，等你想吃的时候再吃。”于是又帮她叫多了一份牛排打包。 这一餐饭，青什么都不吃，只瞧着他俩你来我往地吃喝着。 吃饭时，娇告诉青，可能学校会对她作出什么处分，要她早有心理准备。 青淡淡一笑，说：“大不了开除我吧！其实我一点读书的心思都没有了。”
李天娇一惊，说：“不会吧！你不读书怎行呢？还差一年就大学毕业了，没有学历出外找工作很难的。”接着说，“况且你父母肯定不会同意的！” “我都不敢想那么多了，过一天算一天吧！”青说。 “水青啊。你现在可是一个大名人了，报纸都将你这件事登载出去啦。听说你刚入院的时候，医院门外围满了记者，要不是医院不允许他们干扰病人，你可能一刻也不能安静！”德喝了点酒，一口气说着。
“德！”娇连忙制止他再说。 “其实他不说，我也能想到。我在这城市是呆不下去了，更何况是学校呢？唉！命苦到这样，我都认了。我现在只希望，我能赚多点钱，让妈妈过上好日子而已！” 娇见她这样说，也不好再说什么。吃完饭，已是晚上九点多了。看看时间不早，德帮青打好包，便送她回病房。 青刚躺在床上，她的姑姑气吁吁地跑了进来。见到青，就问：“你到哪里去了呢？急死我了，我找你很久啦！” “我刚才陪同学吃饭！”青说，“姑姑！你什么时候过来的？”
“我过来好一阵子了！”姑姑坐下，“我给你带了鸡汤过来。外面的东西就不要乱吃了，很脏的！” “我们没有在外面吃东西啊！我们在医院下面的小餐馆吃的。”青说。 “医院里的小餐馆？医院没有小餐馆啊！”姑姑奇了，“医院是不允许做餐馆的！”
“是有一间小餐馆，就在医院停车场旁。我刚从那里回来的！”青说。 “屁！那有什么小餐馆？这医院我比你熟悉多了。医院停车场旁是一间尸体器官冷藏室！那有什么小餐馆？你是不是眼花被鬼迷了？”姑姑说。 “不会吧！他们还帮我打了包回来呢？”青不禁毛发竖起，连忙拿出打包，慌张地打开来察看。 姑姑也慌忙帮她打开。只见包里的饭全是一盒蠕虫，正在恶心地爬涌着；那牛排呢？是一只烧焦的人手，好象一只鬼爪般要叉向人的喉咙；所谓的猪心呢？不用说了，是一只血淋淋的人心。。。。。。。
姑姑与青都吓得面色惨白，慌作一团，将包里的东西弃得远远的。 “怎么办呢？怎么办呢？”青吓得不知如何是好。 倒是姑姑镇定，她将那些东西重新包好，跑到外面的垃圾堆扔掉了。 好一会，姑姑才跑了回来：“水青，你遇到鬼了！这东西你吃过吗？” 青摇了摇头。“幸好！”姑姑吁了一口气。 “但我同学娇与他男朋友吃过！”青说。
“管不了那么多了。你最好不要告诉他们！”姑姑说，“以后我送饭菜过来你才吃！” 青点了点头。之后，姑姑将病房重新打扫了一番，很晚了才离去。
五
夜深了，楼上那孕妇的喊声更响。医院的灯光关了不少，走道上暗淡起来。刚受惊吓的青那能入睡？一个人在床上辗转反侧，不知如何是好。 正在闷忖，忽然想到老婆婆不知睡了否？又怕她早睡了，自己过去反打扰她。后来实在睡不着，心思：“还是过去瞧下她。如果她睡着了，我就回来；如果她还未睡，我也好将刚才的事告诉她。”想到此，青起了床。
青打开房门，只听得楼上那孕妇痛苦地大叫几声，之后就不喊了，象发生了什么事似的。青没有细想，慢慢地走着。 走道朦朦胧胧，一个人也没有，静悄悄的，只听到自己脚步声。青走到楼梯口时，猛然醒起：“我怎么啦？走了这么远，老婆婆不是在我隔壁的吗？” 青准备折回时，忽见到有二个人影跳步下着楼梯。当他们跳近时，青才看清这二个人还带着一个赤裸的小孩子。
这二个人好生奇怪，一个瘦长的，戴着高高的白帽，那脸好象马一般；一个肥厚的，戴着矮矮的黑帽，那脸长着似牛一般的肌肉。青瞧一眼他们就不敢再瞧，倒是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个小孩子逗人喜欢，皮肤白里透红，如水般，且还露出笑容；小孩子一丝不挂，蹦蹦跳跳地跟在他们身后。 青想着他们为何如此打扮，只听得那白帽的说：“这些日子以来，小鬼特别多！”那黑帽的也说：“是啊！也够我们累的了！”正说间，他们已从青的身边走过，好象没有见到青的存在一样。
走了好些距离，那白帽的回头骂小孩：“还不快走！误了时，可够你受！”小孩嘣跳了一会，突然他转过身，向青做了个鬼脸，呵呵两声就不见了。 青大吃一惊，睁大眼睛看时，已不见他们的踪影！ “这莫非是。。。。。。。”一想到此，青全身毛发直竖，面色一阵冰冻，脚步一沉一浮地跑回病房！
六
天未全亮，青被楼上嘈杂的吵闹声惊醒了。她隐约听到上面的吵闹话语： “。。。。。。你们医院草菅人命，乱开刀，我要你们赔命。。。。。。” “。。。。。。我的儿子是被你们害死的，你们要负全责。。。。。。。” 昨晚受了多次惊吓，青的头很痛，也很疲劳，本没有心思听楼上的吵吵闹闹，然不知为何，心却很好奇，所以竖起两耳，努力去捕捉他们的意思。 正在无聊间，门开了，老婆婆走了进来。
“姑娘！你醒了吗？” “早醒了！奶奶！我被楼上的吵架声吵醒了！”青说，“他们是怎么一回事呢？” 老婆婆叹了一口气，说：“这年头，生死的事谁能说得清呢？听说上面一个孕妇难产，昨晚进行剖腹产，取出婴儿时，却是一个死婴。她的家属那肯罢休？故天未亮就过来吵闹了！” 青听罢，忽想到昨晚见到小孩之事，于是将之告诉了老婆婆。
“你所见的那个小孩，肯定是死婴的鬼魂。那二个戴黑白帽的，必定是黑白无常了！”老婆婆说。 听到此，青不禁打个冷颤：我的妈啊！这些日子，怎老遇着鬼？ “别怕！也许有什么因缘呢？”老婆婆劝慰说，“只要你的心镇定，他们是不敢伤害你的！” 青舒了一口气。老婆婆又说：“我今早过来，是向你辞别的！” 青一怔：“老奶奶，你要出院了？”
“是啊！我要出院了。姑娘啊！以后要好好生活下去，可别再做傻事了！” “我会的，老奶奶！”老婆婆要离开，青有一种很舍不得的感觉，“老奶奶！你能否留个地址给我？我想去探望你！” 老婆婆沉思了一下，说：“也行，我留个地址给你。”于是她将地址写给了青。 青将地址小心收藏好，说：“老奶奶！你什么时候走啊！” “我现在就走！”老婆婆说。 “这么早啊！我能否送你呢？”青问。
“不用了，我的一班朋友过来接我的。你就好好休息吧。如有缘，我们还会见面的嘛！”老婆婆笑着说。 青依依不舍地送老婆婆出了房门。老婆婆走后，青顿觉心内一阵空洞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在心头。 七 大概中午时分，吃过姑姑送来的饭菜，青正待休息，忽然护士阿娟过来，说：“水青，你的电话！” 青忙往前台接电话。 电话是李天娇打来的，只听得她说：“青，出大件事了！” “什么事？”青以为是他们出了什么事了。 “是关于你的事。你要作好心理准备啊！”娇说。 “是，是什么事啊！你快说！”青有点急。 “学校将你的学籍开除了。。。。。。。”
听罢娇所说，虽是意料之内的事，然而真的面对现实，青的脑海瞬间就是一片空白，茫茫然的，不知是悲，是喜还是痛。此时她手脚无力，一点精神都没有。 “青！你怎么啦！你没事吧！”娇见青久久不说话，急问。 “我没事，你放心！”青禁不住眼泪直流，但她强忍着哭声，然而哽咽的声音还是如此清晰。 “青！你不要难过，我去为你争取一下，看学校能不能取消对你的开除处分！”娇不断地劝慰。
“不必了，我的好朋友！”青将泪水擦拭，“就算学校不开除我，我也没有意思在学校呆了。我离开，是一定的事！” “青！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？” “还未想好，等我想好了再说吧！”青说，“娇！你能否帮下我呢？” “咱俩是好朋友，你有什么事就直说！” “你帮我带行李过来，我不想再回学校了！” “行！你不会现在就出院吧！”
“你今晚就带过来吧，我早作准备。好朋友，麻烦你了！” 挂断电话，青的心绪很复杂。读了多年的书，想不到最后被学校开除了学籍。这能怨谁呢？想到妈妈期盼的目光，她就心里就一阵难过。 青拖着无力的脚步回到了病房。
八
傍晚，李天娇与男友莫生德将她的行李带来。 “你想好有什么打算了吗？”娇问。 青沉默一下，说：“我想离开这个城市！” “那你去哪里？”娇急问。 “我想去B城市，找一份工作做！”青想了想。 “那也好！可能离开这里一段时间，你心里的伤痕会愈合！”德说。
娇从口袋摸出二千元，递给青：“我知道你现在很需要钱，我帮你借了些！” “娇，多谢你！真感谢你为我想到！”青接过钱，“我领了工资，马上还你！” “不必急！如果你遇到什么难题，可给我电话！”娇说，“我有个好朋友在B城市做生意的，我介绍你去找他，或者他能帮着你！”娇将朋友的地址及电话写给了青。 “你打算什么时候走！” “我今晚就走！”
“这么快？不等出院那天了？” “不等了，我在这里呆不下去，老遇着一些古古怪怪的事！” “那你的身体如何了？”娇关切问。 “我的身体早好了。医院只不过想拖着，赚多些住院费罢了！”青说。 “那你姑姑，妈妈那边。。。。。。。。”娇担忧。 “我会留一封信给姑姑，她会帮我处理好的。” “也行！今晚你就偷偷出去，免得被护士发现。”娇说，“你出去后，今晚就住在莫生德家吧！” “不用了！我还认得一个朋友在这城市的，我去她那里就行了！”
听到青心里早计划好了，他俩也不便多说。娇与德帮青将行李提出医院。青留下一封信给姑姑，换好一套衣服，乘护士，医生们不注意时，左闪右闪出了医院。 出了医院，娇与德早在附近等她。娇说：“我们去找个地方吃饭，如何？” 一说到吃饭，青想到他们吃饭之事，急说：“不用了，我一点也不饿。你们去吃吧，我自己走就行了！” 娇与德见此，只好帮青拦截了一辆的士。青坐上车，辞别了他俩。
“去哪里？”司机问。青一怔，一时不知去哪里。自己急着出院，是因为希望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，让心里好受点。 “小姐，你要去哪里？”司机重复问。 “去。。。。。去。。。。。”青忽然想起老婆婆。“对了，先去探望老奶奶！”想到这里，青摸出老婆婆留给她的地址，递给了司机。 司机看了一眼，只说了一声：“好！”然后飞驶而去。 车里，青显得心情烦燥，不知该何去何从。自己象是被逼着前进，这种前进是如此的迷茫。
窗外的风声呼呼作响，车飞驶着，逐渐远离灯火辉煌的城市，如一只飞快中的甲虫，向着山区方向驶去。 路越来越狭，山路漆黑一片。山上的树林摇晃着，似众多的巨大身影在起舞。车灯的两道光柱，如耀目的眼球，在黑暗中搜索。 青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：“路程很远吗？” “翻过这座山岭就到了！”司机回答。
青有点后悔，早知要路过山区，她就不打算去了。 黑漆漆的山路不见一个人影，车辆也是极少。山风有力地拍打着车窗，偶尔听到林木中的鸟鸣及兽喊，使人一阵毛骨怵然。 青那敢多看？呆呆坐在车上，心情烦闷，或者有点累了，竟不知不觉地睡着。 也不知睡了多久，突然一阵强烈的颠沛震荡，把青抛了起来，一下子将她惊醒。 青睁开眼睛，车驶在崎岖不平的路上。 “怎么啦？”青问司机。
没有回应，青再问：“司机，到哪里了？”顺眼望向司机。 驾驶座上空空无人，司机不见了！ 青大吃一惊，司机哪里去了呢？只见方向盘仍在不停地转动，油门也在一上一下。奇了！没有人驾驶的车，竟似有人在驾驶一般。 青胆战心惊。幸好这些日子经历了这么多事，使她能很快地保持镇定。
“要将车停下来！”她心里只有这一念头。青艰难地摸到驾驶座，用力去踩刹车板。青是懂点驾车技术的，只因男友陈金龙曾教过她几回。 然而无论青怎样狠命踩，车就是刹不住，仍如风般狂飙。 青看到车飞了起来，直向黑暗的山崖下冲去。 青吓得尖叫一声，顿时昏死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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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3-7-29 20:2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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