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一片“原始森林”,所谓“原始”就是政府在这片森林里种了大量的人造树。这些人造树的内在构造接近原生树,并且能从土壤里吸收养份,为人类输送大量的氧气。总的来说,人造树和原生树没有本质上的区别。
自人类大进化后,地球被人为地硬壳化,大量的水泥建筑将地球包裹的严严密密。在一次大寒潮后,地球上的本草植物纷纷枯萎、死亡。人类在失去赖以生存的植物后,才痛定思痛,运用高科技手段,仿制出许多适应地球目前气候环境的仿生植物,并且通过联合国最高议会,在全球迅速推广。从高空上向下望,地球到处是苍翠一片,从城市楼群到撒哈拉大沙漠都生长着这种仿真度极高的仿生树,人类从原生植物灭绝后,又再次享受到高科技带来的繁荣。
这是一支原生植物考察队,全队共3人。队长王质是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,他的嘴里时刻衔着一支用仿生烟草制成的香烟,尽管他不喜欢这种味道,可是这个年代原生植物烟草早已灭绝,谁也不知道原生烟草的味道。抽烟者只能选择烟草商随意提供的合成仿生烟。队员韦雨是一位三十岁的年轻人,他戴着一副蓝色的滤光眼镜。自从稻田大学草本植物系毕业后,韦雨拒绝导师的挽留——留在导师身边从事仿生植物研究工作。回国后,韦雨在一家西部民间原生植物研究所从事研究工作。这次他应前原生植物研究所所长王质之邀,一起外出考察原生植物。他们先后到达珠穆朗玛峰、非洲撒哈拉大沙漠、美洲丛林,所到之处除了死后依然不倒的原生植物躯干外,其余都是仿生植物的天堂。另一名队员是来自日本的纪真顺香子,她也是稻田大学毕业的。她长着一副瓜子型的脸庞,皮肤白里透红,嘴唇艳红欲滴,十足冬月里的大草莓,还有她纤细身腰更是让人迷恋。
“香子,快过来。”韦雨在前面向纪真顺香子招招手。自从搭档以来,韦雨发觉自己开始喜欢这位来自异国他乡的同学了。每逢纪真顺香子走到他的身边,韦雨的心速开始加快,浑身的血液像即将沸腾。“就来了”纪真顺香子应了一声,便大步向前走去。更前方,队长王质拿着“应生仪”在对森林测试。只见王质摇摇头,然后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声。韦雨知道这准没有戏了。原生植物死亡近百年,各国政府也曾从种子库里提取原生植物种子培植,但从没有取得成功。后来有人得出一个结论:地球目前的气候不适合原生植物的生长。随着仿生植物的诞生和仿生技术的推广,人类逐步对原生植物淡忘。就像许多年前的凤凰,也曾生活在我们的世界,后因环境的变异,它们成为人类记忆中美丽的传说。尽管各国政府正式宣布原生植物已经死亡,但是民间一直有人没有放弃。
这是一个陡坡,陡坡上黑色的水泥面被一层不知名的仿生藻类覆盖着。陡坡一旁,有两颗高大的仿生松树,它们正发出一种令人作呕的气味。这是仿生技术无法跨越的难关。陡坡上,遗弃着许多各种各样的生活垃圾,显然这曾是人类生活的场所,不知什么原因被改造成“森林”。韦雨站在陡坡上,他伸出右手,抓住纪真顺香子的手用力一拉,由于他用力过大,纪真顺香子上来一下子扑到韦雨的怀里,一阵淡淡的清香从鼻孔里直钻进他的肺腑,他立即感觉到一种从没有过的舒畅在心底蔓延,他不由自主地抓紧纪真顺香子的手不放。
“雨,你轻一些”,纪真顺香子连忙缩手,脸也涨的通红。她连呼几次才把韦雨从沉思中唤醒。韦雨看看纪真顺香子,不好意思地松开手来,默不作声地把脸扭向一边去,心里压不住的狂跳。就在两人尴尬万分之际,王质在一棵仿生松树下坐下,他正向两人招手,意示两人过去。这棵仿生松枝干粗大,叶细如针,而且长的十分茂盛,正午的阳光从高空直射下来,地下却见不到斑驳的落影。韦雨和纪真顺香子分别坐在王质身边,韦雨拿起水壶猛灌了几口,这种人工合成的水并不好喝,总有一股酸溜溜的滋味。韦雨挨在仿生松树上,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。这一路翻山越岭也够劳累了。这次出来除了截取几段原生植物标本外,并无所获。这路而来,他甚于对心中的信仰开始动摇,如果真得存在原生植物,这百年来早就被人们发现了,他不知道这种毫无结果的考察还有多少真实的意义。就在他的胡思乱想之际,他突然看到一条绿色的藤蔓从一棵仿生松上攀延而下。韦雨的心头一振,他呼一声站起来,目不转睛地盯着藤蔓。那藤蔓青翠欲滴,根系深深地植入仿生松的躯干里。韦雨声音颤抖地说:“王队,你看这寄生藤,怎么这样陌生。“
王质随着韦雨的指向望去,一条绿艳无比的藤蔓环绕仿生松团团转。王质掏出采摘棒,按一下按纽,采摘棒慢慢向上延伸,采摘棒的未端如剪刀般,当它触到藤叶并进行自行采摘。当王质拿着一页二指大,心状的叶子放近鼻子嗅了许久,一股清香从叶子上散发出来,让他感到一阵心旷神怡。他在深思着,这是一种怎样的仿生植物呢?
就在这时,韦雨听到纪真顺香子尖叫一声,他刚回头,突然感觉到全身发软无力,身子像散架般倒下,但他的神志还十分清醒。他看见纪真香子脸目狰狞,正举着一枚刺针向深思中的王质刺去,只见王质惨叫一声,颈部鲜血如泉涌,手里紧紧握着那片绿叶,人慢慢地向地上倒下去。
纪真顺香子脸无表情,她走近韦雨的身边,慢慢地蹲下去,用手轻轻抚摸着韦雨的脸庞。她轻轻叹口气,说:“不要怪我,为了帝国,为了原生植物,我也是情非得已的。谁让我们生活在不同的国度里。”说罢,纪真顺香子如灵猫般三两下就爬到仿生松树上,只见她从背包里掏出真空铲,用力朝仿生松的枝干里插去,三两下就把藤蔓从仿生松里挖出来。纪真顺香子脸露喜色,手里拿着藤蔓左看右看,不错这是原生植物,五十年前有人在这带采集过,只是没有让它成活下来,后来采集者将这消息告诉纪真顺香子的爷爷,爷爷又将这密秘告诉她,因此纪真顺香子才放弃在日本的高薪工作,跑到中国跟同学韦雨从事原生植物考察活动。纪真顺香子把藤蔓小心塞进背包里,并将它的根须浸在养份瓶里,整理一切后,她再次蹲在韦雨的身边,用手再次抚摸着韦雨的脸庞。尽管她的手温软如棉,自她露出本来面目后,韦雨对她的产生一种莫明的憎恨,为她的无耻行为感到难过。他想避开她的抚摸,但麻药使他无力躲避。纪真顺香子逗留片刻正想起身离去,突然躺在地上的韦雨一跃而上,搂着纪真顺香子一齐向陡陂下滚去,只听到纪真顺香子连续发出几声惨叫后就再无声音。原来,韦雨躺在地上,纪真顺香子扯断的藤蔓的汁水刚好滴到他的嘴里,不想弄巧成拙解除麻药的药效。
当阳光再次来临,韦雨睁开眼睛,发现自己正挂在一棵松树枝上,下面是万丈深渊,峭壁的左右,一棵棵原生松树沿着岩壁攀延而上,一阵风吹来,这些松树摇晃着枝干,发出一阵阵哗哗的声音……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