琅江的回忆
潮湿的风夹来一缕缕热浪,夏天,有多少关于夏天的趣事,是那样的吸引着我去想,去回忆,每每想起,又是那样的神往。 我是在琅江长大的,琅江的水涨水落,伴随我渡过了童年、少年。浸泡在琅江水里的日子,是那样的值得回味,又是那样的值得留恋。那时一切的一切,现在仍是历历在目…… 自懂事的时候起,我的家乡就是养蚕种桑的生产队。每年4月,桑椹成熟的时候,就有我们这些小不点的身影在晃动。那些熟透了的紫黑色桑椹,是那样的甜,那样的令我们这些小不点的嘴馋。当紫黑色的汁液沾满了嘴唇、嘴角的时候,大家都心满意足地走出桑地,坐在桑田地头,琅江岸边的麻黄树下,一边沐浴江风,一边嬉戏。兴致高涨的时候,大家不约而同地跳进琅江里打起了水仗来。琅江的水,是那样的清凉,那样的纯净,那样牵动着我们这一群小不点的心。 每次大雨的时候,我们这一群初生犊,面对浑浊的恶浪,毫无惧色。好胜的童心驱使着大家要征服逾二百米宽的琅江。随着一声呐喊,汹涌澎湃的江水里接二连三地溅起一簇簇水柱。接着,急流中冒出了我们奋力横渡的身影。无情的洪水,残酷地把我们顺流冲下去。弱小的身躯虽随恶浪起伏沉浮,但横渡的决心坚定不移,毫无退缩。常常是被江水漂流了半里一里,才从对岸爬上来。大家聚拢在一起,欢呼雀跃,在一阵阵童音的“啊——”、“啊——”声里,欢庆征服琅江恶浪的胜利。那横渡恶浪的疲劳被胜利的自豪感驱散到急流中,消逝得一干二净。停留了一会儿,我们又一起从对岸游回来,找一处水流平缓的地方,忘情地嬉戏,直玩得精疲力竭才依依不舍地回家。 最为有趣的是在水里捉迷藏了。那是水底的技巧的较量。无论人多少,平均分成两组,拣一处水深一丈以上的潭湾,两组间相隔好几米,于齐胸深的浅水处分别插一根树枝作为营寨,队员们团围在各自的营寨,然后每组选派一个代表,以抽签或者划剪刀石头布的方式,决定哪方前来叫营。叫营的人从营中把头一缩,潜到对方营前两丈的光景,露出了头,深吸了一口气,说了句“行了”,又潜入水底。对方营里即派出一人潜入水里,去战叫营的人。叫营方见被叫方有人出战,也派人出去营救。被叫方也即时派人出阵。在水底里,大家都要睁开雪亮的眼睛,寻找敌方目标。无论哪方,后出的在水底里触到对方先出者身体的任何位置,先出者就算被“杀”了,要离开营寨作旁观者。哪方的人被“杀”得多,出去应战就越显得捉襟见肘。人多的一方看准时机,会两人夹攻一人。待到对方营寨只留守一人肘,人多的营寨就会派人从水底水面两处袭营,不被守营人碰到而拔起了当作营寨的树枝,就视作把对方彻底打败。欢庆完胜利后,又重新摆营布阵再来厮杀。直杀得人人疲惫不堪,被江水浸泡得十个手指腹皱褶深陷,双眼血红,才竟犹未尽地散伙归家。 更为刺激的是跳水游戏了。大家排着队站在距潭水面二、三丈高的岸上,一个接一个地往下跳,随着一声声入水的“咚”、“咚”、“咚”的响声,溅起的一簇簇水柱,在中午时分的阳光下,幻化成一粒粒雪白的珠子,撒向水面。一个个从水里冒出的头又游回岸边,爬上高岸,按顺序又重复着跳下去。一些胆大的常常爬上岸上高大的树巅,从距水面近百米的高处飘下来,那种感觉,真如神仙从天而降,溅起的水柱也高得多,好看得多。初学跳水时,不掌握要领,屁股、胸部、背部、大腿等部位常被水打得殷红殷红,火辣辣地痛,非常难受。掌握要领后,姿势保持笔直,就会越跳越惬意。有些人本领大,在岸上向上一跳,来个180度或者360度甚至连翻几圈,随意地让脚或头入水。可惜,这种本领我未能学会,就离开家乡到百里外求学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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